习作指导课上,孩子们上交的《我最喜爱的植物》一文涉及到了许多植物,但描写得都不尽人意。我想集中指导描写一种植物,但却为难了,选谁呢?我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了校园的一角里斜生着的那棵枇杷树。
这棵枇杷树长在我从办公室到教室,从教室到办公室必经的路上。偶尔站在树下,我会去猜测它的根究竟长在什么地方,猜想着它如果继续生长会是怎样的命运,或者很伤感地感慨它的不幸,更多的是惊叹它顽强的生命力。
带着孩子们站在树下,我却惊呆了!树上已经长满了青涩的枇杷果!颜色因为和树叶的绿色太相近了,以至于不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那些簇拥在一起的可爱的果实,个个毛茸茸、嫩生生、羞涩涩的,让人生出几分怜爱之情。孩子们一个个很有条理地观察起来,按照我提出的“看、听、闻、摸、尝、想”六字诀饶有兴趣地研究着这棵枇杷树。
我的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天天经过,它何时开的花,我竟然全无印象,我错过了它的花期!
记忆的枇杷花开在冬末春初里。未开放时,灰褐色的花苞像一个个小球,三五成群地结在枝上,济济一堂,像一串串小葡萄,富有生机却毫不张扬。一旦花开,满树炫目的白色!在嫩白色的花瓣中间闪烁着点点金黄色的花蕊,仿佛花瓣的正中间站着一位仙子,美丽极了!在绿叶的映衬下,花儿显得纯洁、自信,格外醒目!微风一吹,枇杷花那芬芳的香气直冲鼻子,真如杜甫所言:“榉柳枝枝弱,枇杷树树香”。
尽管几乎天天从这棵枇杷树旁经过,它的花我却从未看过!或许,我可以找出无数个理由,来为自己错过花期辩解:因为上课的脚步匆匆,因为埋头于教学,因为心中有着比这棵枇杷树更为值得关注的人或事……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终究还是错过了这棵曾经让我感慨万千的枇杷树最美的时期。
“老师,我们怎么写‘闻’到的香味呢?又没有花。”小雯的问题更是触及了我的心痛。我悠悠地说:“你们以前闻过它的花吗?记忆中的味道可以写。或者,你们再细细闻闻,或许枝叶间还留着它们的味道。”我边说边情不自禁地凑近了树。孩子们竟然也学着我的样子闻了起来,这一闻竟然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可爱的孩子们啊,你瞧,他们有的嗅着鼻子,有的皱起了眉头,还有的用手在面前挥了挥,这味道果然是不能跟花香相比的。
我这才缓过神来:我是带孩子来观察写作的,不是来凭树感慨的。我立即收回了天马行空的臆想,带着孩子们观察树的叶、果、树干,领着他们边摸边闻,引导他们回想吃过的枇杷果的味道,介绍枇杷的作用……
我突然为自己的矫情而感到赧然。与其为错过枇杷树的花期而失落,不如把握住自己的花期,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不如关爱学生的花期,真心育人,不留遗憾;不如珍惜亲情、友情,留住花期,绽放美丽。
带学生回班了,我仍忍不住地回望了一眼,那墙角的枇杷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