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刚走不远,深秋时节的早晚温度极低。虽说秋天萧杀多于春萌,但菜田里依然是绿色多于黄色,就是刚翻的泥土也透出黑黝黝的潮湿来。暮秋时节,白天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太阳早没了夏天的劲头,也不会在落山时再跳一跳了。因此,只要太阳一到南山下,天空基本是往擦黑跑,晚霞几乎很少看得到。
南山边的一片田里,有需要浇水的青菜,有需要人工选拔的萝卜,还有长得非常茂盛的大蒜。在青青的胡萝卜叶下,躺着一把锄头。锄头的主人正在田间用镰刀割着生命力顽强的水花生。
水花生名字好听,叶子绿得发亮,茎藕嫩粉红,看上去挺美,但只要它存在,田里的蔬菜就别想生存。农人们都知道它的厉害,只要发现都会想方设法刨掉水花生,并且不肯留下老根。它的生命力太顽强了。
锄头提了起来,那是农人在使用它。这时节还能种些啥?天气转凉,植物适宜生长的温度在下降,秋天还能怎么忙?殊不知,农人的字典里有着“夏菜忙完秋菜忙”的惯例。虽然火红的西红柿,紫色的茄子,排列有序的彩色玉米令夏菜色彩缤纷。但穿越冬天的绿油油的青菜,黄白有致条垄成行的黄芽菜,吉祥安康的绿豌豆,也一样使秋天的田间如春天一般充满生机。
深秋也是种油菜的季节,尤其是秋雨绵绵的日子,正是栽种油菜苗的好天气。油菜苗虽然生命力比较旺盛,能够抵抗低温、白雪、干旱,但栽种时一定少不了水的滋润。如今的人们,尤其是摄影爱好者,把春末夏初观赏油菜花当作踏青郊游的美景,却不知这一美景是在深秋种下的。当成片成片的油菜苗栽下,那绿色的田地不亚于春的萌动。
情不自禁地想起欧阳修《秋声赋》里的描写:“噫嘻,悲哉!此秋声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欧阳修笔下的秋天仿佛成了凄凉寂寥的象征。但真正的秋天,何尝不是一个丰收的季节,何尝不是春天萌动的前奏,何尝不是冬天孕育的火种?
秋色的菜田,不就是成熟与干练的象征吗?秋色的菜田,不正是丰腴与人生殷实的写照吗?
人若悲秋,不如看看暮秋菜田。